旅館的庭院裡,巧妙的映著幾個人影。
翔太郎從門廊的另一邊悄然走過,原本打算去客廳那邊尋找那些遠方而至的客人,卻沒想到居然發現他們在庭院。
儘管他們看上去比較認生,好像在戒備著甚麼似的,不過如果是關於那女孩的話,多少也會告訴翔太郎他們吧。
正當翔太郎想開口叫喚他們的時候,翔太郎察覺到另一個陌生的人影潛入了庭院的另一邊,發出一絲沙沙的響聲。
應該不會是小偷吧。
第六感筆直地向翔太郎報告,並且即時做出推論。
但結果還是錯了。
那個瘦削的人影顯然不是衝著遙夜莊而來,因為那個人一直盯著庭院裡的人看,似乎對他們很有興趣。
雨後的月光毫不吝惜的揮灑著這一帶的建築和植物,讓不少殘留在花草上的雨珠揮散著一陣淡淡的光輝,還聞到一陣清淡的獨特雨後香味。
但是這種稀有的光芒卻與那個陌生的人影有緣無份,那個人聰明地躲到大樹的陰暗處,背脊倚樹的靜聽著他們的對話。
雖然這個非法侵入者看上去非常可疑,但翔太郎卻不為意地躲到一旁的木柱後面,似乎想再看清楚情況再判斷該怎麼做。
從瘦削的側影可以依稀知道,他應該二十來歲,再加上那個人的身手敏捷到連庭院裡的他們也察覺不了,想必應該大有來頭。
那身打扮⋯⋯應該是西裝吧。
翔太郎喃喃的嘟著判斷他的衣著,接著就被另一把熟悉的粗獷聲音而順勢揚起了順風耳。
只見那位剛才自稱紅蓮的人正用雙手交叉疊在心胸,顯然依舊保持一副不耐煩又愁眉深索的樣子,以逼問的語氣說:
「接下來該怎麼做?」
站立在紅蓮身旁的那位卻好像故意無視他的問題,一臉花花公子的模樣嘆到:
「不過……可真沒想到公主居然會遇到這種事。」
——公主?
翔太郎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暗自在心中打了個問號。
「嗯……怎麼想公主殿下也太不幸了。」
站在池邊的夜霧也跟著附和道。
夜幕下的石池依樣蕩漾著起伏不定的波紋,並且借助月色的力量倒影出池面的人影。
一身神秘的漆黑裝扮,總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就像那擅長隱藏神秘的色彩般,溢滿著一股無法探視的神秘深淵。
「現在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嗎?」
身後的雪晶傲慢地撐著腰,緩緩地碎步靠近,彈指之間就砍掉他們剛才的無意義的對話。
她稍微瞪了一下三個大男人,柳眉星眼的臉上只有踢豎的神情。雪晶嚴厲的再補上一句:
「難道還不能快點想點對策嗎?」
「我可是有認真想呀!」
紅蓮連忙幫自己解釋,但卻被一旁的花魅在煽風點火:
「阿拉拉…紅蓮先生還真會辯駁呀!」
已經故意吵上一句的花魅,似乎一早就有意拉紅蓮下水。
雪晶聽了,馬上顯露不悅的眼神,雙手叉腰怒視紅蓮。
被瞪的紅蓮知道他已經無法為自己辯護,悶悶地別過臉去,不忿地盯著那個故意用紙扇遮住自己的臉的大惡徒。
雪晶看到紅蓮彆扭成這樣,只好收手放棄,然後開始無奈的看著月光,拂面而來的晚風吹起她琥珀色的長髮,閃著細小的晶石,但她似乎又不拘形跡喃喃的展露了她那跋扈的毒舌:
「你們真是毫無建樹。」
身穿一套雪白無比的和服的她,帶著附有拖尾的和服,與池邊的那位迷樣的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巧合的與皎潔的月光染為一體,露出肩膀的白晳肌膚,以及那修身的迷人身段,表露出女性一面特有的性感。
看來氣氛不是想像中那樣一般的好,一看這個場面就知道,這是連圈外人的翔太郎也能輕易斷言,他們之間蔓延著一種很重的火藥味。
這時庭院縱然跳出兩個紛紜其來的人影。
他們及時地從屋頂眾身一躍而下,完全無視了建築物的高度及重力的影響,輕而易舉地就著陸於他們四人面前,而對方也好像理所當然似的,完全沒有因為這種不要命的自殺行為而喧譁大叫,只是懷著另一種緊張的心態迎面而接。
細看之下,翔太郎才猛然發覺,剛才的跳躍人影原來是雙重影,實際著地的是一影兩人,分別是一個小巧的女孩子和一位留有一頭水色的長髮青年。
水律好像抱著一個昂貴的大花瓶似的,小心翼翼地放下星夢,紅蓮就像前線採訪記者似的,沒等人家站穩就迫不及待的追問星夢:
「公主的情況怎麼樣?」
面對比自己還要高出一節的星夢,絲毫沒有因為他那粗獷的逼問聲嚇著,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著這個充滿自信的小女孩。
星夢沈著地抬起頭,一張完全的孩子臉上卻悄然發現大人的殘影。星夢平靜地道出事實:
「情況比我想像中還要惡劣。」
她那雙深邃的深藍色眼眸,似乎早已料到會發生這樣事,毫無保留的表露無遺。
接著星夢將手中的盒子展露出來,打開了盒蓋。
「水晶球破了!?」
雪晶看見水晶球的正中心出現一道口子,馬上驚呼的脫口而出。
「正確來講應該是裂開了。」
水律馬上作出糾正,接過星夢手中的盒子,端給雪晶面前讓她再確認一次。
「正如水晶球的預示一樣,公主的心靈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也同時預告著我們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星夢冷靜的分析著,那矮小的身形顯然跟一般的孩童完全不一樣,散發著與眾不同的氣魄。
儘管天生就是這樣的性格,但卻沒有某些自以為是的天才那樣,絲毫沒有趾高氣揚的模樣,也許也因為這樣,大家對她還是非常恭敬聽話吧。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換句話來講,就是再這樣拖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我說得對嗎?」
雪晶自信的補充到,好像故意在解釋給腦袋不太靈光的紅蓮聽。
「那該怎麼辦才好?好不容易才遇到她……難道會重滔覆撤?」
紅蓮沒有察覺雪晶話中有話,自個兒擔心的說著,臉色顯然比剛才更難看。
「我剛才已經跟曉光確認過,是不會有錯的,公主殿下的靈力的確減弱了許多,再這樣下去……」
星夢欲言又止,把剛才想說出的話強行嚥了下去。
「再這樣下去,公主殿下就會有生命危險。」
一直不怎麼作聲的夜霧忽然幫口,他的聲音和態度明顯有著很強的壓迫感,然而星夢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她還是保持一貫冷靜的語調:
「嗯,就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公主殿下的靈力是屬於特殊的那種,就憑現在的我們根本不能與她融和,就算強行也只會連累公主殿下而已。」
星夢一邊用手頂著下顎,皺著眉頭解釋。
「不過,應該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救她吧!」
紅蓮懷著一絲希望說到。
「嗯,你說得沒錯。只要找到與她擁有相同靈力或者是稀靈者就可以了。」
「不過……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儘管星夢言之鑿鑿,但雪晶依舊抱著懷疑的態度,似乎沒在意她的發言已經為在場的人無意地撥了一盆冷水。
星夢抿了一下嘴,抱有自信的說:
「靈力的範圍不只是人類才有,我們就是其中一個例子,難道你忘了我們已經失去了人類的身份,現在是式神嗎?」
雪晶聽了才恍然大悟。
「對呀,我都快忘了。」
「那麼現在去尋找就可以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弄清楚。」
花魅突然打岔,以眼厲的眼神盯著才剛才開始就不怎麼發言的水律。
「水律,我問你,為甚麼那個時候不提關於﹃契約﹄的事?」
然而水律卻依然保持沈默。
「如果那個時候完成了﹃契約﹄,現在就不會弄得這樣狼狽吧,儘管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才弄到我們現在逼不得已要繞個大圈……但是真讓人看不過眼,這樣子行事真不像你的風格。」
花魅的語氣顯然帶有譴責的意味,畢竟水律是行事謹慎的人,應該早就料到,即使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向紫髮少女提及「契約」的事也是首要非常重要的事。
「說的也是,那個時候如果一早完成了契約的話,也許也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雪晶也贊同花魅的話,身子微微探前瞪著水律。
「你倒是說點甚麼嘛,到現在你還想扮清高嗎?」
紅蓮也跟著附和,不想再看到這麼窩囊的水律。
「你們就別逼問他了。」
為水律逃出困局說話的人是小巧的星夢,她一人擋在水律的前面,顯然一副要維護他的樣子。
「這不是他的錯。」
「甚麼?」
紅蓮感到不惑,沒能明白星夢的意思。
星夢嘆了一口氣,有點勉為其難的解釋到: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造成今天這個局面,是因為那個時候公主殿下逃避我們的視線,所以水律才沒能向公主殿下提及﹃契約﹄一事。」
「欸?」
這樣的解釋似乎讓紅蓮的迷惑更加火上添油,更不明白星夢在亂撤甚麼。
相反花魅卻一副甚麼都懂的模樣,接而追問水律:
「是這樣嗎?水律……」
但是水律沒有正視他,只是默默的別過臉去,闔眼點頭承認了星夢剛才的話。
「為甚麼公主殿下甚麼都沒說,就這樣避開我們呢?」
「關於這點我……」
「那是因為你們的錯。」
沒等星夢說完,便有另一把陌生的聲音從他們後面傳出來。
摻雜著草叢的沙沙聲,剛才一直躲在大樹背後的男人終於現出真身,正面出現在皎白的月色之下。
一如所料,他是個削有栗色的短髮,穿著一身整齊的時尚西裝的英俊青年。
然而那個人的出現卻得不到他們的熱情招待。
首當其衝的,是擁有一張美人坯子稱號的雪晶,她一早就擋在幾個大男人的前面,顯露一副巾幗不讓鬚眉的模樣,手裡極速形成冰塊的尖端武器,彷如一把未經琢磨的玻璃劍般,反射著自己的冰硬的神情,不失儀態地指向那個青年。
也不知甚麼時候,她的周圍也跟著蔓延著一股冷冰冰的氣氛,池邊的雜草和翔太郎精心栽種的花朵被蒙上一層薄薄的冰霜,葉上的小水點迅速凝結成冰露,色彩繽紛的山茶花染上潔白的霧色,讓這霧白的空氣中瀰漫著警誡的殺氣。
「來者何人?」
雪晶一臉戒備地皺著眉頭,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嬌弱無力,反而讓人感到清脆俐落,剛中帶柔,而且還附帶著一種很有古風的說法方式,完全沒有理會身後幾個大男人的反應,擅自投入了戰鬥狀態。
然而雪晶這個戒備的動作絲毫沒有向青年起太大的作用,那個人既沒有因為她的氣魄而嚇得退縮,也沒有因為雪晶的尖銳武器而對應地跟著宣示自己身懷的暗器。他只是純碎的,率直的站在他們對面的不遠處。
分隔在池塘兩旁而佇立的兩派同樣為來歷不明的人物,看得翔太郎直吞口水,暗自詫異,生怕因為自己的按耐不住而破壞了早已凍僵的氣氛。
「住手,雪晶。」
說著水律便一手就按住她的玻璃武器,不得已的讓雪晶稍微收回武器,弄得她一臉不滿的追問水律:
「為甚麼要阻止我?」
然後又用她那鋒利的眼神直瞪面前那位來歷不明的青年,但是那個人還是那副模樣,幽翠色的眼睛絲毫沒有願意退讓的意思。
「你就收手吧。」
水律的簡單勸言似乎對雪晶起了不錯的作用,儘管雪晶還是不情不願的,但她還是乖乖的收起了武器,尖銳的冰劍在她鬆手的瞬間化為一堆白色的霧氣,跟著周圍的霧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願意出現了。」
花魅悠悠的插嘴,嘴角泛起微笑,手裡的折扇也跟著發出收起的聲音。
平常就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今天卻不知道吹了甚麼風使他變得那麼正經,一反常態的,實在讓人不習慣。
紅蓮若無其事的瞟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他在想甚麼,悶悶的哼了一聲。
「怎麼回事?你一直就知道了嗎?」
這回引起了雪晶的好奇,但同時也帶有責備的口吻。
不過花魅似乎沒有放在心上,視而不見,收而不聽的繼續說:
「那麼就洗耳恭聽了。神秘先生。」
面對花魅故意的挑釁,青年沒有失去沈著冷靜的性格,他只是露出像被冰凍成的眼神般,幽翠色的眼瞳似乎故意隱藏心中的憤怒,並以一貫的風格糾正:
「我的名字不是叫神秘先生,而是六本木史。」
儘管他的言辭非常端莊有禮,但此刻的他卻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剪裁適中的西服頓時為他添增幾分霸氣,麥栗色的頭髮在月色的灑瀝下顯得格外冰冷注目。
六本木用他那像是故意介紹人物的口吻高傲地一掃而盡:
「水之式神——水律先生、火之式神——紅蓮先生、冰之式神——雪晶小姐、暗之式神——夜霧先生、綠之式神——花魅先生,還有……夢之式神——星夢小姐……我沒說錯吧,十二式神。」
六本木毫無保留的道出他們的名字和靈力的種類,冰冷又鋒利的眼神頓時就像把無形的刀刃那樣,在月色中閃著珍珠的白光,冷不防的讓他們挨了一刀,諷刺式的擺了他們一道。
「看來我們還是瞞不了的了,水律。」
紅蓮再次交疊雙臂,用他那鄙視的目光和滿不在乎的態度盯著水律的反應。
「不要這樣,紅蓮。」
星夢從高大的人群中絲然走出來,用嚴肅有力的語調擋在紅蓮的前面。
她又再一次顯示了一張與她自己年齡不符合的沈著冷靜。
在六本木眼裡,星夢也許真的是一個小孩子,但她不以為意地搖身一變,給人的印象忽然改變,讓六本木從心底裡嚇了一跳,心頭湧起一絲回想。
可是他不會就那麼容易妥協。不,以六本木的性格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栽倒在星夢的石榴裙下。
「六本木殿下,方才您說是我們的錯,可以告訴我們故中原因嗎?」
「『殿下』就免了。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因為你們的出現,大小姐才會變成這樣嗎?」
儘管他言辭鋒利,毫無掩飾的姿勢,此刻似乎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這種不可理喻的時代差,正是古板的世代所至。
現在的他們根本就是張胸無點墨的和紙,也是一張純白無暇的宣紙,同樣可以一筆落成,墨韵清晰,但同時也易於毀壞,變成一堆不屑一眼的廢紙。
「大小姐?」
這個稱呼對他們而言是陌生的,但現在卻被六本木扭曲成另一個意思:
「沒錯,大小姐是我的重要的人,她不是你們的公主殿下,然而你們卻一開始喊她公主公主的,她才會……」
「那是甚麼意思?」
門廊的另一旁渙然出現了女性的身影。
已經長成成人的她,留有一頭金色的波浪長髮,鑲有一對無人能比的碧藍的眼眸,弱不禁風的身姿令人覺得特別憐愛。
儘管看似外國人的她酷愛以一身淡檸檬色的和服示人,但飽滿的胸部卻絲毫不用和服作為掩飾。內外都被一層層的裹得嚴嚴實實,淡檸檬基調下的色彩呈現出斑駁不一的菱形圖案。
在右耳頸項的位置盤了個香瓜那般大的小髻,使得後肩外露的部份不時能露出一段白晳無暇的肌膚,而且小髻上還插著一隻正在拍翅的翠綠蝴蝶釵。
紅蓮言之鑿鑿的破口而出:
「曉光,你甚麼時候就在這?公主呢?」
「剛剛才來到這。因為薄荷小姐去了取藥,而我又想幫公主殿下換盆水,所以前來找井打水。」
說著曉光便放下木盆,在踏下沒有木屐的門廊地面,木屐瞬間便已經套在她的腳上,緩緩地拖起和服的下襬走到他們身邊。
而一直站在池邊的夜霧看到曉光的到來,馬上搖身成護花使者一邊站到她身旁,一邊無聲的向她微微點了一下頭,而曉光也好像理所當然似的沒有阻止他的好意,向他投向一張淡淡的微笑。
「剛才的是甚麼意思?為甚麼會因為我們的出現才會令她變成那樣?」
曉光將目光回到話題上,似乎聽不懂剛才的對話,從而追問站在他們另一邊的六本木。
與雪晶不一樣的是,雖然兩人都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但雪晶是屬於那種烈焰乾剛的一類,而曉光則是屬於柔情綽態的那類,即使在外貌上別無兩樣,但內裡卻是不同凡響,無以倫比。
更能容易明辨到兩人的不同之處,就是兩者的說話風格。
「是呀,當機立斷在這說清楚吧,七對一,你準逃不掉我們的手心。」
雪晶輕佻的說著,自信的一手揚起,雪白的和服馬上閃出粒粒的細小白光,完全的宣示自己背後有能的軍隊。
六本木再次環視了一下他們,絲毫沒有退縮的隙縫,反而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幽翠色的眼瞳散發著猶如南國海洋的顏色,麥栗色的瀏海遮住了一部份的視線。宛如擁有貴族般氣質的他,繼續用那稱之為恭敬的言辭訴說著鐵一般的事實:
「大小姐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眼裡映照的,不是現在的她,而是依附在她身上的影子。」
漸漸的,六本木流露出憂傷的眼神。
「即便如此,她還是接受了你們。不理會自己心中深深的傷痛,任憑過去的傷口裂開,而作為契機的,就是你們剛才所目視到的事。然而你們卻以為她避開你們是因為不想跟你們達成契約,才會導致今天這個局面。」
短暫的沈默後,星夢不經意地看了看一旁,發覺曉光已經僵在那裡,其他人就像沈默的石膏像那樣,似乎沒有一個人能出言反駁六本木的話。
「你們根本甚麼都不知道,就貿然稱呼她作『公主』,你們心中思念的,就這樣強行加諸她的身上,連這個稱呼是個禁語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眾人聽到「禁語」一詞,便變得更加沈默,彷如立刻陷入一片沉思,無言以對。刻板地不約而同的表露出憂傷的情緒。
但是六本木還是不肯罷休,繼續忍下心中的憤怒和傷痛訴說著:
「雖然時光已經久遠逝去,但是你們的記憶還如昨日那樣猶新……真正的公主是另有其人吧,而且是位非常珍惜你們的人。但是她們兩個不是同一個人,請不要將逝者的影子套在大小姐的身上,這樣對她實在太不公平了!」
曉光靜聽著對面年輕人的巽言,臉上滑下無色的眼淚,斗大的淚珠就這樣掃過細嫩的輪廓,掉落到花草交落的縫隙中。
一眾人士似乎一掃朦朧的思緒,平反了自己的思忖,坦然的正面注視那位青年。
「的確如此,這個人說得一點也沒錯。」
星夢用低沈嘶啞的聲音說著,深邃的眼神反射著池水般的閃光。
水律似乎已經看到那張與她年齡不符合的臉上,正以她少有的,從心底不知所措的神情凝視著對面的青年。但這個表情也代表著已經解開她心中一直感到的不安。
「我們一直都錯了,而且還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星夢自個兒走到六本木的面前,率直的注視他,深邃的眼瞳比剛才更加閃亮,清晰地閃亮著無數顆的細小晶石。
她似乎早一步比大家痛定思痛,雖然不像曉光那樣容易掉下眼淚,但其實她早已發覺到,只是沒這樣的勇氣去向那位已經昏迷得不省人事的病人追求真相而已。
「那就是……名字……」
說著星夢便回頭面向大家: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告訴我們,只因擔心告訴我們後會傷心欲覺,幻覺破滅。她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珍視我們。」
星夢終於忍不住眼眶溢滿的淚水,連連擦過臉龐。
「因為她是一位溫柔的人,所以才不願意輕易表露自己的心跡。」
曉光用衣袖擦拭自己的眼淚,柔和的嘆道。
紅蓮依舊沈默不語,稍長的瀏海遮住了他別去的面容,掩蓋著自己的心中的傷痛和懊悔。
六本木無意識的注視著那雙率直泓邃的眼眸,腦海忽然浮現出那張讓人掛念的年幼女孩的面孔。
記憶中令人懷念的情景,突然瀝瀝出現在眼前。
高聲歌唱著只有自己明白的夏蟬中,風鈴的聲音隨風而至傳到耳邊。
樹下的小女孩向六本木微笑——是張爽朗明慧的可愛笑臉,過肩的紫髮依樣隨風飄揚,不覺然地令現在的他從心底裡眉開一笑。
星夢看著這張笑臉,好像得到很大的禮物似的,敞開天真爛漫的笑容,是張符合她年齡的可掬童真。
「看來是我輸了。」
「請問……?」
六本木這句話即時引起曉光的大惑不解。擁有比任何人都要高瞻遠矚的六本木,早已經歷過無數的三折其肱,練得一身爐火純青。
他貿然出現這裡的目的,不只是這麼簡單。
「我到訪這裡的目的,不是要找你們算賬,事到如今也逼不得已,也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
「那麼說……」
「責任上我想讓你們去一趟這個地方。」
說著六本木便從口袋拿出一張便條,星夢接著雙手接過。
「這個是?」
「你們去了就知道了。梓夜本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為了可以賠償大小姐,我特地跟他們進行交涉,才能輕易取得同意拿到這個地方。」
「我明白了。」
爽快答應的,是一直不怎麼作聲的水律。簡單的話語卻讓人感到他的語調出乎意料地沈穩且典雅。
但是更加意外的是,其他人卻沒有對他那乾脆的反應而大驚小怪的,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神有所轉變的關係,恢復大將之風的身姿,所以大家才沒諸多意見吧。
看著七位式神像風一樣離開的身影,六本木默默的輕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著:
「那個地方,對你們來講……也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這時翔太郎覺得他黑色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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